YolandaZb

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树洞+自娱自乐,三次元勿评。

同人请走子博:路易斯

离开倒计时30天

幼儿园的时候我没能学会遵守纪律,小学就吃了亏吊了三年车尾;小学的时候没能学会听老师的话,初中就磕磕绊绊没能取得应有的成绩;初中没学会放宽心、包容异己,高中则与焦虑和压力常伴,无心学习。我似乎总是比别人慢上那么一拍,一直要到一个阶段结束才猛然意识到这一阶段的挑战是什么,然后懊悔,试图在下一个阶段专注于解决上一阶段遗留下来的问题,殊不知这正是忽略新问题的主因。但话又说会回来,即使是我终于明白要专注眼下新的挑战,过去的失败还是会紧紧地咬住我的尾巴,不放我走开。

假设我现在并不知道自己下一个阶段将面临的挑战是怎样的(事实是我的确不能够清楚地描述出来),但无论如何,对自己和他人停留在精神层面的过分苛刻,缺乏亲密接触的友谊,拖延之严重,胡思乱想之误事儿是不变的。他们并不会因为我出发向新的人生篇章就离我而去,他们会缠着我,在我专心对付他们时召唤他们的新朋友来吞噬我,又或者反过来,在我专心应对新的挑战的时候淹没我。

我因此比之前的任何一个衔接阶段更加地焦虑,也更有理由焦虑。我深切地明白自己的精神状态有多么脆弱,明白自己的学习习惯和思维方式是多么强大以至于能够将我牢牢地钉在原地,明白自己为了“懂事”学会的伪装不能允许我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也不能够为我赢来一个真正的朋友,明白自己靠着运气和小聪明积累的学习基础并能够支撑自己走得很远很远,明白人是有上限的。而这一切都没有“不会努力”这句话来得令我沮丧。

至少(由于班主任的引导)在我们班,大家都是不服输的。什么事情做不好一定是没有足够地努力,如果努力了还是做不好那就一定是没有用对方法,如果方法也用对了那就要接着努力直到量变终于引发了质变。这样的说法有几分是正确的我并不能够说出,但这不妨碍我被能够坚信着这信条的人的敬佩。

我时常感觉到自己有几分灵魂被抽出了自己的身体,这是我永远无法集中精力的原因,是我总是迟钝于真实世界的原因,也是我在终于发现问题的时候的窒息感的来源。我猜想,努力的动力来自于真实世界的刺激,精神上的愉悦或者别的什么鲜明的感情。而如果你对于什么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那你当然是无法从中获取动力的。我的妈妈曾经因为我不注重衣着批评我,而我总是对于她“出门逛街注意一下着装”等的要求很是不满。我还记得自己质问她“这是什么重要场合呀,非得叫我好好打扮”,而她反过来问我“生活中哪有那么多重要的事?!”

我当时没有吭声,一方面气鼓鼓地不愿说话,另一方面也是动摇了。DFW曾经在著名的commencement speech This is water上向LAC的各位毕业生们表明生活的本质就是无聊的,而教育应该是我们应对无聊的武器,而非阻碍。我并不是他的忠实读者(事实上,我一本他的著作也没有读过),但是我为他的死惋惜,也感到无奈。因为这似乎论证了生活的远比学术和思维难得多,而无论作为一个多么出色的作家和哲学家,无论能够看透多少生活的本质,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被自己的思绪烦扰,不得幸福。

而对于我而言,活着并不是一个自然的状态,我总是需要新的刺激,不一样的感受才能确认这一点的真实性。生命是一个不能够细想的问题,而每当这个问题溜进我的脑子,我甚至不能够依靠自己的记忆和感受来说服自己。美丽的九寨沟,我刚从那个地方回来。但这对我来说也已经是很遥远的回忆了。在九寨的第一天我没有什么感受,在九寨的第二天我突然哭了出来,因为一些外界的刺激(与同行的伙伴无太大关系)。我哭得真情实感,那一瞬间似乎什么都不重要,只有悲伤、绝望和委屈是真的。我不知道我能跟谁分享自己的这份感受,因此发表无数条没用的微博之后我越发地明白什么叫做被抽离出生活。

我害怕了,我是真真切切地害怕了。我回顾过去,似乎所有的经历都蒙着雾,我不能够清楚地记得任何的事情,即便是记得的几个画面也显得那么地遥远,似乎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拼命地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自己的生命是有价值的,而如果我离开,终于还是有人会想念我的。转念一想会想念我的人只有我的至亲,而他们的爱是无条件的;剩下的人,都只是熟人(acquaintance)——我是所有人的熟人,但不是任何人的BFF。于是人是靠不住的了,只有记忆能够被用来骗自己。第二天我试图把每一分每一秒塞进我的脑子里,现在,当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终于能够记起黄龙的水,钙化的石头和高山上也许是缺氧造成的头痛。

无聊。

我因此相信,这种开始包围我,并一次又一次地向我伸出爪子试图掐住我的脖子使我窒息的无聊才会是我下一个阶段要面临的最大挑战。排队的时候无聊,打扫卫生的时候无聊,与熟人见面的时候无聊,例行公事去上课的时候无聊,回到宿舍窝着的时候无聊;这份无聊如果不加控制必定将我吞噬,而我要与他抗争,并且期待着有一天,当我终于完成这一阶段的的对抗,我能够自豪地说“这次我赢了”,然后沉着地看看山坡上未来向我伸出的手,一把抓住。

不努力,不成功,不失败。我常常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凭借这样九字的motto我也终于有幸到达了一个不错的平台,结识了有趣的人,并得以有更高的发展。而已经看到上限的现在的我,大概终于有了动力。

我要赢,我要赢,我要赢。

 

 

 

昨天晚上下了雨,今天是出发去美国倒计时30天,以此纪念我的三年高中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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